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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荆无畏到梅镇的时候, 我是亲眼看着他进了越氏旧宅之中, 鬼鬼祟祟的捧着这木盒走出来。我们本欲上手就抢, 却让明月霏的人捷足先登, 毒倒了一大片荆家的士兵, 天魂亲自去追荆无畏,我们决定黄雀在后,便顺势让明月霏他们抢走木盒。”七叔手臂上缠着绢布,“后来, 我们快明月霏一步埋伏在她们当夜入宿的客栈中,利用奇门遁甲障眼法将他们暂时克制住, 才将这木盒子抢了回来。”

    桌案上摆着一方木盒, 约莫半臂宽, 上边的黑漆有些斑驳了, 盒缝隙之间还夹着灰, 是有些年头了,悬着一把古朴的花旗锁,不知内里所乘何物。

    叶麒拢着袖子瞥了一眼,问七叔:“里边装的是什么?”

    七叔摇了摇头,“既是越氏之遗物, 自然当由姑娘亲自来开。”

    长陵随手从发髻上摘下一枚发簪,驾轻就熟开了锁,一开盒子,但见里头躺着一些书信、文卷之类的物件,并没有什么其他稀奇东西。

    叶麒生怕这里头被明月霏捣过鬼, 抢先一步拣一封拆开,确认没有什么古怪之处,才敢让长陵触碰,他又看了几封,道:“好像都是大公子写给别人的书信,大部分都在说军情,有一些是写给武林中一些德高望重的前辈,唔,也是为了安置江北流民之事……”

    长陵将所有信扫了一遍,眸色漆黑深沉,“不是我大哥写的,虽然字迹很像,但他有个习惯,但凡是写信给年长之人,字间间距都会比常人书信稍宽,字体更朴茂工整,他说许多前辈上了岁数,难免看不了近物,这才格外注意,所以……这些书信,都是伪造的。”

    七叔没想到自己千辛万苦带回来的居然是个仿冒品,难免又惊又窘,“可荆无畏当日为了护住此物,差些要与明月霏拼个鱼死网破,若只是伪造之物,又何必……”

    “演戏要演全套,”叶麒将信封丢了回去,“荆无畏同明月霏说过了梅镇,若明月霏毫无所得,岂能善罢甘休?他吃过五毒门一次亏,自然不愿意多树一个敌人。何况他若不拼死相护,明月霏怎么相信这东西是不是真的越氏遗物?”

    七叔仍是不解:“就算如此,这木盒也当是很早以前就备好的,他伪造这些书信的目的又是什么?”

    叶麒半靠在木椅的扶手上,“这些书信看去说的是当年北境战事,但是实际上却无形中体现了大公子当年与哪些人联络频繁,比如清玄门、天龙派还有昆仑山……其中不乏闪烁其词,暗有所指,若是有心之士看到这些,也许会去找这些掌门的麻烦……”

    七叔瞬间明白了,“侯爷的意思是,借刀杀人?”

    叶麒道:“你不觉得信上来往的江湖门派,都是荆无畏拉拢不到的那些人么?”

    后头的话不必多问,荆无畏周旋于庙堂与江湖多年,想必也是树敌无数,为防有人上门找他麻烦,他留着这一手,明月霏不过是刚巧撞到他为精心的布置之下,他才将计就计,顺势而为。

    长陵至始至终没有吭声。

    她心中原本暗暗期待能搜罗到什么兄长的旧物——哪怕毫无用途,也可留作念想,想不到等了大半个月,等来的居然是一场见不得光的阴谋。

    这一窝旮旯里的人,十一年前肮脏不堪,十一年后满肚子装的也尽是些污泥浊水。

    她想到这儿,冲叶麒挥了挥手:“我有些倦了,先回去休息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等一等,我觉得这事还有点蹊跷。”

    长陵脚步一顿,转过头去。

    叶麒走到桌案旁,将木盒子挪到一边,从书柜上取了一卷羊皮地图铺陈而开,提笔沾墨,在地图上一边做标记,一边道:“如果只是为了误导明月霏,他派朱一和郭四去,效果应该也差不多,可他亲自前往,应当另有目的……我记得去梅镇的途中,荆无畏停留的路线是这样的,对么?”<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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