蒋丰哆嗦如筛子的身子往前一倾,呆了半晌,眼神却忽然癫狂起来,像是垂死之人的最后挣扎,他的双膝往前跪挪几步,悲戚道:“臣……臣罪该万死,可并非主谋,真正……真正主使之人……是、是……康王……太子与公主若是不信,臣府中留有切实凭证……”

    虽然是所有人心知肚明的答案,然而当康王最得力的心腹堂而皇之的背弃他时,康王一度紧绷的神色反倒是平静了下来。

    这皇宫之中,往往不过利益为先,本就没有什么绝对忠心之人,成王败寇,与人无尤。

    那之后的事,多半比预料中还要顺利些。

    康王认罪,他不仅认了他预谋杀我的罪,还认了贪污结党所有罪责。

    很多年后的民间说书人每每讲起“公主在金殿上大显神威逼得康王原形毕露”的时候,总能天花乱坠的把襄仪公主镶上金玉一般,耀如神佛。

    可却没有人知道,我是如何拼尽全力把我珍视的好友推向死亡的深渊。

    退朝后,我握着尚方剑一步步走在回廊之上。

    三年前,父皇在赐予我剑的那夜召我入宫,他问我:“你可知,朕为何不将剑给你弟弟,却了给了你?”

    我装傻:“因为父皇疼阿棠啊。”

    父皇叹了叹,“是父皇对不住你。”

    那时,我又岂会不明白,权力与危机永远是如影随形的。

    可如今,我却要感谢父皇,若不是这些权力,我也无法赢得这一仗。

    精神松懈时才感到气血淤在胸口,几日几番起伏,疲惫如潮水般侵袭而来,我听到身后的太子弟弟在唤我,想转头回他,却陷入一片黑暗之中。

    “皇姐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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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睁开眼睛的时候,我躺在一片皑皑白雪之上,雪花如柳絮般飞舞,却意外的不觉得冷。

    我压根没搞明白太子弟弟怎么就把我弄到了这儿。

    四处寂无一人,我走了好一会儿子路才寻到一辆马车,车上有个小女孩怀里抱着一只小白兔细心喂食,我叫了几声小妹妹,她却低着头不应我,直到过了一会儿她喂好兔子去看窗外的景致。

    然后我看到了她的脸——那是九岁时的我自己。

    我这才意识到我是在梦里。

    这感觉委实特别,在梦境里,并清晰的懂得这是梦,一切都似乎变得得趣许多。

    小襄仪安静的摸着兔子,眼睛看着窗外,不知在想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事。

    马儿一声长蹄,险些让她从坐榻上滚了下去。

    她掀开车帘子,探头往外一瞧,车夫战战兢兢的告诉她,前边雪地里躺着一个人,似乎是一个流浪儿,八~九是死了。

    说着那雪地里的流浪儿动了动小手,小襄仪瞧见了,命令道:“明明没死,怎么能当成是死的呢?”

    小襄仪让人给小乞儿裹上一层厚厚的被褥,车内炭火充足,不一会儿,小乞儿脸上冻成的霜便化了,她好奇的拿起帕子替他擦了擦脸,看到了一张精致乖巧的面庞。

    小乞儿睁开了眼。

    乌黑圆溜溜的眼睛木木的转了一圈,见小襄仪凑得他那么近,吓的滚了一圈。

    接着,小襄仪从车柜里捣鼓出许多糕点,摆在小乞儿的跟前,“你饿了么?

    美食当前,小乞儿不得不屈服。

    满满一盒红豆糕转眼纳入腹中,小公主殿下生平第一次看到有人饿成这样,“慢慢吃,没人抢。”

    想来是太久没有人关心过小乞儿的死活,眼前这粉雕玉琢的富家小姐居然不嫌弃他,小乞儿受宠若惊,半天才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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