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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将暮时分,江流水波如镜。

    抬眼入目间,一番天地都被这淡淡的暮色所笼罩。

    我躺在轻舟之上,不控桨任凭江风飘流,听渔歌晚唱。

    我不晓得宋郎生离开公主府能去哪儿,亦不知晓他此刻在何处做些什么。

    当日,我想着他走后我自个儿留在府里对着空荡的屋子,再疗个三年五载的心伤。那可真是暗无天日的将来。

    回屋后思虑了一夜,留父皇一封信,说是要增广见识,天蒙蒙亮便溜出城门,骑着快马一路向南。

    好在,这一程见尽绿影青崖,鲜花如锦,遇到不少的人与事,初时沉郁逐渐让辽阔的天地散了去,回首往事,不时有种过眼云烟,心胸豁达通明的……错觉。

    好吧。其实清晨我还在感慨退一步海阔天空的妙意,转头又在江边与一对小夫妻为抢一只稀罕的鱼而争个半天。

    所谓退一步海阔天空,自然是退他人之步,阔自己天空。

    奈何那对小夫妻是本地村民,更主要的是一身男子装束让我失去了女性优先权,于是那只鱼还是让别人给抢着了。

    那渔夫略表歉意的送了我两只青鱼,虽说有些不甘愿,但看在那渔夫年轻无害并请缨亲自烤鱼的份上,我还是把情给领了。

    是夜,我坐在岸上的火堆前,一边吃酒一边吃鱼一边欣赏春江花月夜,身边坐的不是英俊的驸马而是乡村的渔夫,这情景尽述孤寂悲凉。

    酒至酣处,那年轻渔夫忽然道:“小兄弟会否饮的过多了?。”

    我懒的理他,却听他又道:“饮酒伤身啊。”

    我道:“你这个人,人小两口买鱼也帮,陌路人饮酒也说,真的很多管闲事啊。”

    那年轻渔夫有些窘迫的看着我,我醺醺然道:“且不说有人会蠢到一锭银子买一只鱼的生意都不做,原本便是我抢在先,可你一瞧着那小娘子有孕在身便改了口,不是善心泛滥又是为何……”

    隐约听到江岸边有人喊了声“宋郎生……”,惊的我一个激灵猛然起身望去,再一看不过是一女孩奔向男孩跟前,唤着“宋郎”罢了。

    我颓然坐回去继续饮酒,发呆似的盯着烤鱼的火堆,升起的炊烟尽是宋郎生的身影。

    身旁的年轻渔夫又把我往外拉了拉道:“离火那么近,都让烟熏出泪来了。”

    我用手抹掉在眼眶打转的眼泪:“我本来就在哭,不是给烟熏的。”

    年轻渔夫完全愣住,显然没有想过一个大男人在喝醉后会对另外一个大男人说“我在哭”这样的话,他结结巴巴地道:“哭……男男儿有泪不轻弹,你……”

    我索性撕掉胡须,解掉发带,由着一头乌发随风散起:“现在可以有泪随心弹了么?”

    我想我那晚真是喝醉了,以至于所以后来说了些什么、何时回到小客栈里以及怎么回的又发生了什么,醒来后全然不记得了。

    只是当我恢复意识时感受到床铺吱呀吱呀的晃动,身子不听使唤的震荡时,心底咯噔一声。睁开眼,一切都已经无可挽回。

    喔,可能上面这句话有所歧义,但我的意思是……

    地震了。

    宿醉令我动作迟缓,转眼屋墙塌陷,避之不及,倒下的梁柱堪堪砸断了我的腿,骨头错折声伴随的剧痛吓得我脑海一片空白。

    在宫中时常听百官说起天灾祸患,而居上位者,素来斗心斗智,直到此时……方感到何谓无能为力。

    生死边缘,我脑海晃过许多人,父皇母后远去的大哥还有太子弟弟,以及……心心念念的驸马。不,他已经不是我的驸马了,此刻不知逃到天涯哪角,我马上便要死去了,他若知晓,会不会为我伤心?

    千钧一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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