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没有骗她的理由。也就是说……她真的说梦话了,而且还叫了大王二百三十一次?一想到这是真的,花开的脸色就非常难看。这大王两个字当然不可能是残存在花开这具肉身的记忆,那只能是她带来的。

    可是她已经不再想起他了,梦里做了什么梦也都记不得了,甚至连到底做没做梦都不清楚,更别提是会说梦话!

    她有些烦躁地走来走去,不想起的时候也还好,可是一旦想起,就总觉得闹心。尤其是大王临死前留下的那句话。

    她不认为自己爱上那个男人,那短暂的相处也能称之为爱?这世上根本就没有爱!

    一个暴君的爱更是假象,她到底在纵容自己胡思乱想些什么?一想到这个,花开便觉得心头空落落的,她认为这只是对大王的愧疚,毕竟那男人冷血嗜杀是一方面,暴躁易怒是一方面,待她好却是另外一方面了。

    她只是为冷酷地杀死他感到内疚,只是有点困扰,并不是喜欢。

    大王都说了,并没有喜欢她,所以她也没有喜欢他,他们两人不过是互惠互助的关系。她帮助大王驱赶孤独,大王则为她提供遮风挡雨的避难所,就是这样。

    没错,就是这样。

    花开成功地说服了自己,她又重新带着笑容,甜蜜地出现在质子面前。这一次她决口不再提做梦一事,质子看她脸色不大好,也没再提,这事儿就算这样揭过了。

    可是接下来的每天晚上,花开都会不住地叫大王。质子每天都帮她计数,多的时候上千次,少的时候也有几百,从来没有停过。慢慢地,他的好奇心也就上来了,想知道这个大王到底是何方神圣,是什么样的男人才能让花开这样的女人都如此魂牵梦绕。之前说花开对韦遐一往情深,可如今看来也并非如此。

    花开这个女人,到底心里都在想些什么?

    质子不明白的是,一旦一个男人开始对一个女人产生好奇心,那么离他沦陷的时间也就不远了。花开本来就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女人,女鬼所透露出的神秘更是让质子对她有很大的兴趣。

    每天早上醒来。花开都会看到质子放大的脸,然后听到他跟自己说,昨天晚上又叫了大王多少次。然后花开才茫然地想起来,自己竟然连大王的名字都不知道,只知道叫他做大王,可他姓什么叫什么,她从来都没问过,他也从来没说过。

    她忘记了自己的名字,没问过大王的名字,现在也不知道质子的名字。

    名字这东西无关紧要,却又是辨认一个人最大的助力。花开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,很多时候她发觉自己会想起大王来,都是在她思绪中突然冒出来的,完全不受控制。她为此感到烦躁,这种烦躁很明显,质子察觉的最快。

    到了晚上,花开已经不怎么想睡觉了。虽然这具肉身需要睡眠,可毕竟灵魂不是本体,如果坚持不睡的话也不是不可以,但是事到如今,一想到睡着后会说梦话,花开就觉得一阵厌烦。

    她只想断的干干净净,什么都不要再想起来。

    但越是想要遗忘,越是无法忘怀,甚至记得更清楚。她总是忍不住想起大王抱自己上马的时候,他们驰骋在山间,大王对她微笑,时不时威胁要砍她的脑袋,送她许许多多的礼物……诸如此类,花开以为自己都忘了,其实她记得比谁都清楚。

    大王的魂魄怕是早已投胎转世了吧,只是不知道他杀了那么多人,来世是当人还是做牛马。

    “……你没有话想跟孤说吗?”

    躺在花开身边的质子问。现在他已经不睡美人榻了,因为每天晚上都要计数,导致他的黑眼圈越来越重,花开虽然说梦话,但架不住人睡眠质量好呀,跟花开一比,质子已经很久没睡一个好觉了。

    花开看他一眼:“你想听什么?”

    “你的大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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