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他占便宜比较多,我便顿感人生一阵苍白无力,浮世如此虚无缥缈,还是凑合着睡罢。

    就这样睡了半宿,等到月至中空,忽然被肩上不安分的手指惊醒。

    我迷迷糊糊睁开眼,还是在他怀里入睡的姿势,只是他安睡的面容此刻却紧紧绷着,在极度的压抑下显得生硬而冰冷,眉间难得地蹙到了底,凝重万分。而扶在我肩头的左手,隐约可以见到再次躁动起来的紫线,在血肉间流窜,偶尔牵动他的指节,在痛苦中微微抽动。

    连睡梦中都逃不过四个时辰一次的剧痛么。可血肉刺透的痛楚非比寻常,若彻底被激发出来,即便再怎么习惯隐忍,哪里又能有一场好眠。

    我动作极轻地往下钻了钻,缓缓退出他的臂弯。大概是夜里睡得迷糊了,重新撕破白天咬开的伤口,也不觉得有那般痛了。我探出半个头仔细张望了会儿,他单衣的领口处,一截紫色细长的蛛脚隐约可见。

    小心翼翼地伸了完好的左手,轻轻按下他的衣领,撕裂的右手食指凑近血蛛的位置,凝了仙法滴下一滴,鲜血像是清水渗透入一张白纸般,转瞬便在术法的催动下透入他的皮肤,消失不见。

    血蛛像是秋日的黄叶,迅速萎缩,原是妖异幽紫的色泽缓缓淡去,几乎变得透明。

    我一怔。这么说,我的血确实能见效?可是此前我明明已给过他一颗血凝的丹药了,为什么会没有作用……

    应在熟睡中的人突然一动,按住了我尚拽着他衣领的左手。

    我用了半天力,还是没能把爪子抽回来,只能用右手撑着褥子半坐,含了愠色看着他:“哼!你根本就没有服我给你的丹药!你不相信我?”

    他容色平静,淡淡道:“你真想让我服?”

    “不然呢?!”

    他定定将我看了一会儿,清淡的眸光扫过我微恼的表情,好似把每一丝细微的表情都尽收入了眼底,揉成一星转瞬即逝的光芒。

    他浅浅一笑,“那改天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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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拂晓时分,初道晨光透入窗棂时,我便醒转过来。掐指一算,叹,我已经很久没有睡过质量如此不堪的觉了。杀千刀的白慕。

    贱人和恶人的区别是,恶人一般辗转难眠,贱人一般睡得安稳。我侧过头,盯着白慕湮没在熹微晨光中的安然侧脸仔细瞧了许久,觉得这真特么是个贱人啊贱人。

    “绾绾姐姐——”一声久违的清亮童声远远传进来,把发呆的我从无尽怨念里扯了回来。

    果子?!许久没有听到这熟悉又甜腻的声音,我感动得几乎要喜极而泣。而事实上我确实掉了两行清泪,心里像是有一黑一白两个小人搬出一张赌桌,一个压大一个压小。

    压小的小白人摆了一张臭脸,慢条斯理道:“鄙人以为,果子如此天真烂漫,必然看不出异样。”

    压大的小黑人捏紧了小拳头往赌桌上一砸,奸笑道:“嘿嘿嘿,一个姑娘衣衫不整地睡在男子房中,果子如此英明神武,一定能揭穿他们的!”

    赌桌轰地一声碎开,两只小人消失不见。只剩我愁云密布地托着一张脸,想着我是跳井呢,还是抱着果子一起跳井呢?

    门被推了开来,果子牵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小仙婢,一身花团锦簇地跑了进来:“绾绾姐姐!”我当即一个挪移,把果子截在了屏风后头,俯□子紧紧抱住它亲了一口,抹了一汪眼泪,“果子啊!你可终于醒过来了!可把姐姐急死了……来姐姐看看,变瘦了没有?变矮了没有?”

    果子被我一通乱转,晕头转向地抱住我的脖子,歪歪斜斜在晨风里晃了半晌,才转着脑袋糯声道:“不,不要转啦……”

    方才被果子拽着的那小仙婢不知何时已越过了屏风,往里头探了一圈,又疑惑地转了出来,手里还捧着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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