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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斗转星移三万年,几多翻云覆雨尽成烟,沧海作桑田。长得仿佛无尽的岁月过去后,我便不常想起这个人。

    林穆。

    世上的事大多成也萧何,败也萧何。而我与林穆的这一段过往,是成也螭吻,败也螭吻。

    螭吻是一头龙头鱼身的上古凶兽,栖居在昆仑山山脚下的深渊沼泽里,与洪荒同在。天上最老的神仙也说不出螭吻的寿命来。

    这样一头上古凶兽用世人的眼光来看,应当十分地凶恶,且十分地厉害。

    但螭吻却是个异数。它自诞生以来,便以吞食为好,和饕餮的贪吃程度不相上下。因此饱食状态下的它十分温和,多数时间呼呼大睡,并不屑于霸占领地铲除异己,除了有十分严重的多动症以外,并没有其他不良嗜好。

    是故,后来的我总是想不通,我历天劫的那一日是要有多倒霉,才能被螭吻这样和善的凶兽追杀。

    可事情就这样发生了。我拼了九牛二虎之力,将深渊沼泽里的霸主九头蛇怪击杀,以为这样便通过了上天给我的考验。谁知这只九头蛇怪不是一般的蛇怪,它还是螭吻选定的午餐。

    不难理解,九头蛇怪如此珍稀,螭吻应已觊觎它多年了,好不容易挑了个良辰吉日想用之果腹,赶来一看,却已成了别人的剑下亡魂。螭吻十分生气,当即甩开银闪闪的鱼尾,目眦欲裂地向我追来。

    需知我斩杀九头蛇怪,已将全身上下的仙力耗了个十成十,剩下那点伎俩连给螭吻塞个牙缝都不够,当即只能逃窜。

    也算得是我运气好,一路扛着螭吻雷霆万钧的杀招,一路往西逃亡,竟误打误撞逃上了昆仑山。昆仑山越往上便越是极寒,螭吻这等喜爱温凉的凶兽自然不愿逗留,追了我一会儿,便在接近山顶处狂怒地给了我致命一击,险些将我烧成灰烬。

    爹爹赐我的本命法器光华乍现,救了我一命。但那一击里的余波依然灼伤了我的眼睛,整个人也气息奄奄。突如其来的黑暗与危险让身下的冰雪愈发寒冷彻骨,作为一个神女,死在螭吻的腹中,未免太没有骨气。

    螭吻却在我身边转悠了两圈,大约是嫌我不合它的口味,只失落地踹了踹我的胳膊,再踩了踩我的大腿,便兴致寥寥地扭着亮闪闪的鱼尾下山了。

    显然,螭吻是一只有骨气的上古凶兽,不吃不新鲜的食物。

    我不知该哭还是该笑。哭笑不得了一阵,才猛地醒悟过来,昆仑山连绵千里,终年冰封,方才一路逃亡,不知逃到了哪里。本命法器已毁,爹爹再难找到我的行踪……我缓缓伸出手,用力在眼前晃了一晃,却只有一片死寂的黑暗,再晃一晃,却已没了力气。

    文曲师父常教导我,人该挣扎时挣扎,该认命时还需认命。彼时,我认命地想,这下不是冻死,便是饿死了。

    上天偏偏与我开了个玩笑,派了一条剧毒的冰蛇,来结束我的生命。

    尖利的毒牙刺入肌肤的那刻,我快要僵死的意识像被银针刺中了神庭穴,猛地清醒过来。毒素激起的灼热让我恢复了些许知觉,清晰地感受到蛇鳞在小腿上滑腻冰凉地蜿蜒爬行,伤口处的剧痛麻痹着神经,让我反反复复地昏沉又清醒。煎熬了不知多久,终于昏死过去。

    再次醒来时,小腿上的伤口依旧酥麻温热,却带着淡淡的清气,将灼热的痛楚缓缓抹去。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,闻到一股冒着热气的腥味,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。

    温热的触感突然消失,一个声音道:“不要动。昆仑山上没有药草,只能这样帮你清毒。”嗓音清淡,稀松平常。

    也许是上天他老人家也知晓,我不过是历一个小小天仙的劫,实在命不该绝,才在这生死关头派下了林穆。我吃力地移了移脑袋,想看一看救我的这个人,却发现眼前仍旧是朦朦胧胧的一片黑暗,不能置信地翕动嘴唇:“……现在,是晚上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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