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浸润着鲜血的爱情,终有一日要走到尽头。

    “我想看看。”

    “琉璃。”任无斯握住她不安分的小手,低声哄着,“不要乱动。”

    “我想看。”琉璃要哭了,她微微皱起眉头的样子显得可怜巴巴的,因为没有记忆显得更像小孩子。“让我看。”

    任无斯再次拒绝,直到她一声不吭的红了眼眶,他才叹了口气,说:“很丑的。”

    这世上从来都不是只有女子愿为悦己者容,男子也会在面对心爱女子的时候,害怕自己不够英俊不够高大,甚至身上满是疮疤,引了心上人的厌恶,亦或是吓到她,都是不好的。

    但琉璃一点都不怕。她慢吞吞地脱掉任无斯身上的衣裳,露出精壮的胸膛,以及盘踞在他全身的新旧交替的伤痕。

    有些是刀伤,有些是剑伤,也有些火烧的痕迹,还有些伤痕连琉璃都判辨不出。盖因任无斯感到痛苦的时候,手边有什么便抓起什么,若是没有武器,便拿脑袋去撞墙,一定要疼的无法思考才能停下。

    这对他而言就是诅咒。

    琉璃看着看着就呆了,她眼眶仍然泛红,泪水却不自觉落了下来。她去摸任无斯这一身伤痕,却仿佛看到了自己。

    那个孤寂坐着的,因为思念害怕失控,便动手自残的自己。

    每想念一次,就在身上留一道痕迹,本来那么爱干净的人,如何会这么做呢?身上有了去不掉的疤痕,那人还会喜欢吗?

    不会的。

    但也许是因为心里清楚吧,那人不会来了,所以不管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的,她和任无斯,守的都是自己的梦想。

    梦想跟理想有什么区别呢,大抵……就是后者更有实现的可能性,而前者,也就只能是梦了。

    她抱住任无斯的肩膀,泪水滴在他宽阔的后背上,任无斯有点失神,琉璃泪水滚烫,她像是拥抱另一个自己,紧紧地抱着任无斯不曾放手。

    这种痛……

    那个人……

    任无斯僵硬的像个雕塑,坐在床上任由她抱着,也不会哄人,整个人都呆呆的。琉璃抱了他许久,才沙哑着嗓子说道:“饿。”

    他缓缓回神,自己整理衣衫,对她笑了一下。

    笑容简单,但他许久不笑了,竟觉得怎么笑都不对,怪怪的,应该不是很好看,便又把笑容收了起来,不想让琉璃吓到。

    下人送了膳食过来,琉璃衣服穿得磕磕巴巴的,有时候手指笨拙的不知道要往哪里放。她有几分气恼,明明自己不小了,怎么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呢?

    最后还是任无斯帮她把衣服穿好,然后把她抱到桌边,拿她当小婴儿一样照顾。

    但琉璃毕竟不是小孩子,一会儿也就可以自己吃饭了。吃完饭任无斯也没有离开她,他什么都不做,就安静地坐在那里看着她,她做什么他都凝视着,琉璃摸到放在一旁的琵琶——其实她心里本来没想碰的,只是琵琶似乎在召唤她,似乎有话要同她说。

    任无斯见她在那里摆弄琵琶,轻声问:“琉璃还会弹琵琶么?”

    琉璃怔怔地出神,说:“我也不知道。”

    嘴上这么说,手指却拨动起了琴弦。

    那首曲子深深地镌刻在她的灵魂里,即使她忘记一切,手指放到琴弦上的时候,也会自然而然的流泄出来。

    任无斯闭上眼,随着琴声清婉,他逐渐陷入沉睡,而琉璃也逐渐清醒。

    白骨铮铮,琴弦微微嘶鸣,伴随着她眼神的彼岸花,慢慢活起来,最后琉璃的手指停在最后一个音上,琵琶终于恢复了往日的雪白透亮,似是活物。

    她到底不是普通鬼魂,又有琵琶为伴,那药能干扰一时,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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