快就出去了,就在湛然以为她走了,想要奋力起身的时候,铃铛声又清清脆脆的响起来。

    “你别动呀。”少女低呼。“不要命啦?”

    她的语气一直都是客气而疏离的,此刻却有几分交集与怒气,也不知是不是湛然的错觉。

    他又被放倒,随后感觉自己的衣衫被褪下来:“你做什么!”

    “你身上到处都是伤,总得处理一下吧,我这里有上好的药,能续筋接骨,你不用担心自己的四肢,只要好好休养,好好听我的话,会好起来的。”

    湛然被她这理所当然的语气弄得不怒反笑:“听你的话?你算什么东西?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少女觉得他的脾气真是坏透了,可是想想他受到的折磨,叹了口气,“我不与你计较,我现在要把你脱光了,用水给你擦一下伤口,然后上药。你要是不想死呢,就不要说话了,反正你这嘴也说不出什么好听话来。”

    接着湛然就感受到了人生中最大的屈辱。他活了这么久了,还是头一次成了个废人躺在床上让个女人给自己擦身子,里里外外前前后后,每一寸皮肤都被摸遍。少女的动作很轻柔,生怕弄疼了他,可即便这样,他也恨不得将这女人碎尸万段。“待到我好了,你最好跑得快一些。”

    他被迫接受这种照料,可心底的怒火却没少半分。

    少女听他撂狠话,轻轻叹了口气:“那早着呢,你这身子,没个半年一年,想好可难。”

    湛然不再理会她。

    少女去换了盆水,第一次只是擦掉了他伤口中的泥沙与异物,第二盆水里不知加了什么草药,湛然慢慢的觉得昏昏欲睡,他的神智不再清楚,不知何时竟陷入了梦乡。

    少女安静地给他清理伤口,然后掏出一只瓷瓶,从里面倒出透明无味的药膏,一点点抹在湛然伤口上。说来也是十分神奇,这药膏抹上后,有些还在龟裂流血的伤口立马止血开始愈合,已经结痂的伤口则自动褪色,药效好的惊人!

    “果然没错,他没有骗我。”少女喃喃地说,又细心地把湛然断掉的四肢处抹上药膏。

    他睡着了,脸色仍然十分苍白,本来应该有一双黑眸的地方只有两个黑漆漆的洞,那该有多疼呀,少女无法想象。她安安静静地看着床上的湛然,起身后退了几步,离他而去来。

    从这天开始,湛然不得不在这个茅草屋住下来。恒山派不能让武林中人知道湛然在自己手里,找人也都得偷偷摸摸的找。少女找的这个茅草屋虽说是在山下,可湛然却不这么觉得。若真是在山脚下,这么显眼,周围连户人家都没有,怕早被找出来了。

    有少女的照料,湛然每天什么都不用做,他只要躺着就有人给自己擦身子,换衣服,抹药,按摩手脚。他不止一次问过少女的身份,她虽然经常与他说话,可一旦他问到名字与来历,便一言不发。

    她给他的感觉有些熟悉,可更多的是陌生,湛然在脑海中想不出任何有关这名女子与宿主关系的记忆,若少女是跟宿主认识,他不可能不记得。

    不过这也不是没有可能,毕竟本来的宿主可是在恒山派地牢里被杀了,秘籍从此不见天日,魔教教主神秘失踪,成了后世解不开的谜。

    “吃饭啦。”

    铃铛声一传来,湛然就知道是少女来了。她每天也不知去那里弄来些吃的,条件还都挺好。

    慢慢地,湛然便习惯了有铃铛声的日子,哪天哪个时辰少女会出现在他面前,他记得清清楚楚。

    他看不清这个人的脸,却能记住她的声音与味道。

    但湛然想破了脑袋,也不知道少女为何要救自己。

    晚上睡觉的时候他再一次问了这个问题。少女笑了一下:“何必知道这么多呢,我看你顺眼,不可以么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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