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他一会儿,才说道:“哥哥,你要知道,世界上大多数的人,只看得到你的荣光,看不到你背后的孤独痛苦,以及你遭受过怎样的磨难。他们恨不得你一直弱小下去,任人欺凌,就像是其他不明不白死掉的小人物一样。因为大多数人本身软弱可笑,他们做不到在一次一次的痛苦中爬起来,他们不能努力,不能吃苦,于是我即世界,认为别人也跟他们一样做不到。”

    “他们无法理解什么叫做强大,因为他们自身便弱小,并且惹人发笑还不自知。”她握住了南霜冰冷的手,他手上还染着皇帝的血,甚至还在微微颤抖,但他一直在努力听清欢说话。“你变得强大了,可你前身卑微,他们便要攻击你,见不得你,用他们自以为是的理由来抨击,他们以为这样就能伤害你,其实恰恰相反,越是逆流,越是站起来,这才是强者值得敬佩的所在。”

    “你心中感到不安,是因为天下人都站在你的对面吗?你觉得若是你和其他普通太监一样,他们就能放过你么?不会的,到那个时候,你的软弱也成了原罪。你弱了,又遭受这样的痛苦折磨,却还活着,在那些人眼里是无法接受的。他们不会同情怜悯或者理解你,他们只会——故作仁慈的希望你自杀,或是杀了那个让你痛苦的人,他们管这个叫做——慈悲,但这才是一种残忍。生而为人,拥有着生命,呼吸着空气,却不知道生命多么珍贵多么值得尊重。这样的人才会下地狱。”

    “前朝百官也好,民间百姓也好,他们都不能左右你的想法和你的行为。因为他们都是慷他人之慨,通俗点来说的话,可能叫做站着说话不腰疼。”清欢笑了笑,道:“做人就是要强大,成为强者,才能不被他人欺辱,而要做一个合格的强者,就是不去欺辱他人。”

    南霜摇着头:“我杀了很多人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知道,大多数都是在皇帝命令下加诸于你身上痛苦的人,少部分则是太监宫女,你罪孽满身,就更不能到此为止。”清欢仰起头对他笑,虽然他看不见。“但罪是可以赎的,孽是可以洗清的,总有一天,你能做到。”

    南霜深深吸了口气,他有些怀疑自己,可清欢描绘出的蓝图太过美好:“我……能做到?”

    “能的,我相信你。”

    南霜点头:“好。”

    他那样对待皇帝,自然是不能让皇帝自由,否则他的脑袋就要搬家。但现在这情况让皇帝直接死掉也不现实,皇子尚且年幼,秦王父子又虎视眈眈,所以皇帝还是得出来主持大局,只是——不是本来的皇帝。

    南霜手下暗卫中有人擅易容,有人擅口技,这些人都是这么多年来南霜暗地里培养出的一批奇人异士,他对所有人都缺乏信任,所以就和皇帝一样,用毒药来控制他们。南霜命擅易容之人将擅口技之人易容成皇帝的模样,暗卫都跟在他身边多年,对皇帝也十分了解,所以扮起皇帝来并无不同。

    至于真正的皇帝——南霜还“舍不得”现在就让他死,否则怎么对得起自己过得这十五年呢?每天每夜他都在做梦,梦到自己找到妹妹然后报仇雪恨,他被十五年的折磨扭曲了本性,曾经南霜过得有多痛苦,现在他就要让皇帝也感受一下。

    清欢的建议是暂时不与秦王撕破脸,南霜和秦王的合作是心照不宣的,他们都知道彼此想要什么,所以在皇帝面前经常一唱一和,委婉地互通有无。

    可是这一阵子,秦王发现南霜那阉狗有些不一样了,在自己被皇帝训斥的时候,他竟一言不发,垂手立在一边,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一样。更别提自己暗示他的时候,那副充耳不闻的死样子!

    秦王心中自然是瞧南霜不起的。一个阉人,还是皇兄身下的玩物,也敢跟自己称什么合作?秦王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妙,利用南霜对皇帝的恨帮助自己取得一些机密消息,当然,期间南霜要是压抑不住被折磨的痛苦将皇帝直接杀了那就更好了,那样的话,运气好点,秦王可以登上大宝,运气差点儿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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