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”

    刑部尚书滔滔不绝得陈列李大国舅的几大罪状,雍帝肃穆静听,不发一言,待曲定峦的“听凭陛下决断”说完,雍帝方才不奈的挥挥袖,“该革职的该抄家的还要朕逐一说明么?依律查办便是。”

    “微臣遵旨。”

    “这事就到此,容卿、叶卿就先行退下吧,”雍帝将身子微微一倾,吩咐老太监为其余几人赐座,“你们暂且留下,朕另有要事相商。”

    出了宣阳殿,容辞浑身放松的舒展双臂,深吸了几口清新气息,叶长流见他难得不再一本正经,眼中流露出有趣的神色,正想说些什么,突然间,目光定定的落在容辞的左腕之上。

    那是一道略显稚嫩的青蓝纹身,刻痕笨拙,与浑身一脉书卷气儒雅的容辞极为不称。

    容辞见他眸光静静,旋即笑着解释道:“这是我在孩提时期,几个好友一时调皮,互相纹得,让叶大人见笑了。”

    叶长流眉梢一挑,隐有跳脱笑意:“麒麟驾云,倒是有趣。”

    容辞微凛,颇为意外掠了他一眼:“本就是四不像的动物让我那朋友纹成八不像了,叶大人竟能认出这是只麒麟?”

    心头无端一紧,叶长流心知失言,不着痕迹的避过那疑惑的眼神,笑道:“容大人总不能摆着一只怪物在身上吧?可若是这神兽,那自是说的通了。”

    容辞释然浅笑,意识到自己莫名愚昧的闪念,突然叹了口气:“叶大人……让我想起了一个朋友。”

    “你那朋友与我很是相像?”

    “容貌不同,性情迥异……”容辞顿了一顿,自嘲般地摇摇头,“全然不像。”

    “哎呀,想来那人定是俊朗不凡了,”叶长流闻言轻笑,“如同我一般。”

    “叶大人真是风趣,”容辞缓缓审视叶长流,笑意清隽,“这官印……我恰巧带着,叶大人在此便收下罢。”

    叶长流黑眸一沉,寒意如霜。

    这是大理寺少卿的官印。

    “谢过容大人,”叶长流接过螭虎田黄印,两人亦不再说些虚言絮语,容辞蹬上青篷车,简单辞别后,垂下锦帘。

    直至马车渐行渐远,叶长流才将唇边笑意淡去,握着掌中温热的官印,心中本就带着的不安遂渐扩张。

    没有人会将不属于自己的官印随身携带,除非他已料到……今日雍帝诏己入殿的理由。

    这本就是自己所操纵的一局,欲以天下为棋盘,那么,任何人都有可能是博弈操棋的一方,至少,绝没有什么观棋不语的真君子,他们总会想方设法的去操纵棋子朝对他们有利方向走——那索性,就把他们统统脱下水,成为迷失的当局者罢。

    要救明冲,本有千种万种更直截了当的方法,何必亲自涉险?要扳倒李德龙,只需抓准时机上呈罪证,更没有入牢的必要。那么,真正的理由只有一个:将高高在上的雍帝,搅进乱局。

    他的出现,本就是在冒犯龙权,于一个帝王而言,不能掌握可颠天下的势力,那就是一种强烈的威胁。所以,散财,是最基本的保身之法,尽管这个皇帝显然还是低估了他叶闲的能力——正如江湖不分国度,商界亦如此。所谓散尽家财,不过只是散尽雍境的家财而已。

    而入狱的目的有三,一是让雍帝产生些许招待不周的歉意,在天子脚下让人冤枉为死囚,所触犯的不仅是律令,更是皇权;二是……消除戒心,在整个审讯过程中,他没有报出任何一个京中势力,在雍帝看来,若非勘察司马谨慎,这叶闲没准已是死人一个,这般看来,至少在汴梁,他没有属于自己的朝廷势力,是一个纯粹散财的巨商罢了;所以第三,大理寺少卿这个位置,就可以更为放心的交给他了。

    如此,容辞方才在殿上的惊讶,并非由自皇帝将一介商人册封为从三品大员,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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