寒晨上身赤/裸的紧贴铁制砧板,他不禁冻的唇色发紫,瑟瑟发抖,心中苦笑,这一辈子风光无限,竟在死前狼狈至斯,天意弄人。

    徐孝乾直待一切准备妥当徐孝乾才抽出令签,作势欲掷。

    “且慢。”

    淡若清风般的声音传来,容辞道:“行刑的时辰未到,徐大人这么急做甚。”

    徐孝乾一怔,却是不屑的冷笑,“那依容大人的意思是要让你这位好兄弟在此躺上半个时辰行刑?”

    容辞身形不可察觉的一震,他不敢与赵永陵凝目相对,却是转身差人上了一壶酒,道:“我与赵小王爷朋友一场,以酒送行,大人可否觉得不妥?”

    背叛了好兄弟还装什么仁慈。徐孝乾看不惯这样惺惺作态,将手中令签把玩在手中,“容大人请便。”

    容辞亲自斟了个满杯,让士兵亲自送上刑台,自己则直接端起酒壶,看向赵永陵,儒雅的笑了笑,“你素来好酒却不能常饮,这是你最喜爱的江南池阳春,今日……”哽了哽嗓子,努力让声音平稳自然,“……我陪你共饮一杯,只盼你莫要怪我所做所为。”

    赵永陵手因被缚不能触杯,那士兵将杯盏移至他唇边,熟悉的清香扑鼻,心底像是忽然被什么填满似的,眼前蒙过一层水雾。

    酒中加了他最爱的梅子,酸酸甜甜的味道,是小容每次哄阿陵喝药用的法宝。

    赵永陵将唇凑上,眼看着要将其饮入,却在最后一刻,飞快的瞥向容辞,然后,看到那慌张、恐惧而又……视死如归的眼神。

    赵永陵瞳孔缩了缩,果然,酒中有毒。

    江南池阳春以青梅煮酒,容辞何来这等闲情逸致在战场上做这等风雅之事了?

    倘若当真只是为了敬这么一杯酒,又何必准备宁九这个替死鬼呢?

    这是最后一步,以酒送别,以死谢友。

    他低估了小容的心,那是一种坚不可摧的决心。如此,他日黄泉再见,也不寂寞。

    容辞痛快的提起酒壶,仰头。

    “小小子儿,坐门墩儿,哭着喊着要媳妇儿……”

    就在酒壶凑近嘴边的一瞬,赵永陵骤然仰起头,扯破嗓子唱起了曲,他迎风唱得大声,声音平平常常,调子也不知跑到哪去,配上那歌曲,竟是滑稽无比,让在场众人目瞪口呆,说不上半句话儿。

    连徐孝乾都瞠目结舌,这赵永陵该不会是疯了吧!

    容辞浑身一震,居然被这突发而来的曲子惊得手软,险些握不住酒壶边缘。

    赵永陵没有停下,接着唱:“要媳妇儿干吗呀?点灯,说话儿,吹灯,做伴儿,嗯呀嗯呀不要哭,没有媳妇儿有伙伴儿……”

    容辞怔怔看着赵永陵,在这一瞬间,他出乎意料的意识到,当往事扑面而来,事实清晰可见,就会明白什么叫做痛彻心扉……

    那一年他们六岁,这两个孩子,趁着云水和华颜出去用剑聊天,偷偷到祠堂学书中游侠玩歃血结义。

    那日,两个孩童幼声齐道:“今我容辞、赵永陵,愿结为异姓兄弟。从今以后兄弟同心,报效家国,福祸相依,患难相扶,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,只愿……”

    小永陵的声音忽然停了下来,容辞蹙了蹙眉,“怎么了?”

    “我不要和你同年同月同日死。”

    “啊?”

    赵永陵吐吐舌头,“我生有宿疾,大夫说我活不过三十,你陪我死,岂非英年早逝?”

    容辞心里“咯噔”一下,“呸呸呸,那蒙古大夫说的话你也能信?”

    “本少爷当然不信,可我长大要做军师,经常上战场,随时要死的。”

    “结义兄弟自当死生相托,吉凶相救,我若-->>

本章未完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