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牙床上坐起了身子,着了绣履扯过一件外衫搭在肩上,一撩帷帐提步迈出了内殿,明溪满眼的疑惑上前扶过她的手臂。
“外头闹得慌,怎么了?”她扶着明溪的手边走边紧蹙着眉头道。
明溪却只是摇头,“奴婢不知。”
拉开寝殿的宫门,却见韩宓贞同如兰正往她们这方走过来,脚下的步子又急又快,皆是满面的焦容愁绪,显然也是一头雾水。
“娘娘,这是……”韩宓贞将将开口,几人便见一个身影连滚打爬地扑倒在了她们身前,在月台上瑟瑟抖着。
南泱心头那股子不祥的预感愈发浓烈起来,半眯着眸子定睛一瞧,蹙眉沉声道,“李松盛,外头发生了何事这样慌张?”
“回、回娘娘,”素来淡定稳重的兰陵宫掌事太监此时已经抖成了糠筛,断断续续道,“宫里忽地涌入了许多黑衣人,手持刀剑吓人得很,看样子像是逆贼……”
“什么……那方才那个梦……”
脑子忽地闪过方才那个梦靥,她脚下一软便险些跌倒,口中语无伦次地呢喃着。明溪一把扶住她的身子,焦急道,“娘娘当心身子。”说罢又垂下眼望向发抖的内监,喝道,“究竟是怎么回事?大内守卫森严,平日里连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,怎么会有刺客!”
“奴才也不知啊……”李松盛哭道。
“……”南泱深吸一口气,双手在宽大的袖口下紧紧成拳——该来的终于来了,一定是江家父子和北狄人,她早料到会有这一天,却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样快!
不行,她不能慌,这个时候绝不能慌乱。心头飞快地思索起来,她稳住声音不发抖,尖锐的指甲深深刺破掌心,面上却沉沉道,“带上小皇子和澍人,咱们往月陨宫去。”
是了!月陨宫阴森冷寂,兴许能躲过一劫!
经由她这么一说,如兰心头登时一喜,然而下一刻却又想起了一桩事来,低声道,“可是娘娘,小皇子同皇长子皆是不满周岁的婴孩儿,啼哭起来便没完没了,这……”
“啪”的一道耳光狠狠地打在了她的左颊,如兰一怔,捂着面颊怔怔地望着自家主子,“娘娘……”
“该死的蹄子,小皇子同皇长子都是淑妃娘娘的孩子,你方才那番话是个什么意思!”韩宓贞横眉冷目破口大骂,指着她怒道,“你这贪生怕死忘恩负义的东西,可见平日是我太待见了你!”
“娘娘,奴婢万万不敢有其它意思,娘娘您饶了奴婢吧……”如兰吓得哭起来,连忙跪在地上不住磕头讨饶,浑身上下不住颤抖。
韩宓贞气得浑身发抖,咬牙切齿道,“我非要好好教训你不可!”说罢便又是一巴掌打在如兰面上。
“闹腾什么!”
南泱冷眼瞧着眼前的这出闹剧,面无表情道,“不想死便按本宫说的做,不要命的本宫也绝不拦着,尽管闹腾!”
方此时,一阵略显凌乱的脚步声却远远地传了过来,在深寂的夜色中格外刺耳突兀。众人俱是生生一惊,韩宓贞一张脸刷白一片,南泱浑身皆是冷汗,背脊却仍旧挺得笔直,死死握着明溪的手,心头早已满是惊惶。
一众人渐渐近了,一个内监领头走在最前头,步履匆匆。南泱半眯着眼睛远远一瞧,却见来人是江路德,心头立时长舒一口气。
“奴才参见二位娘娘。”情况紧急,江路德已然来不及做足礼数,还未待南泱开口询问,便抬眼望向她,沉声道,“娘娘,江城父子密谋北狄逼宫作乱,皇上已派了重兵守卫兰陵宫,必保宫中众人安危无虞。”
明溪眸子微动,半晌反应不过来,怔怔地愣了好一会儿才恍然,惊道,“皇上这些时日来的种种都是故意为之?亲近北狄公主,装作不理政事,皇上是想瓮中捉鳖一举扫平乱党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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