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她断不会摆起这个谱儿。

    医官被她的气势吓住,登时也乱了方寸一般,一边儿抖着声儿应是,一边儿手足无措地忙碌起来。

    青玉鼎里头烧着能安神的安息香,袅袅的烟雾升起来,后头便是铺着狐狸皮毛的床榻。皇帝就那样静静地躺在上面,身子微微斜侧,他的伤在背心,医士说不能压了伤口。那张俊美的面容惨白如纸,薄唇已经没有了乌紫颜色,而是白得吓人,呼吸单薄微弱得难以让人听见。

    南泱只觉心都要碎了。

    在她的记忆中,从没有见过皇帝这个模样,他一直都是那么的骄傲,往那儿直挺挺地一站,便是顶天立地的气魄。而此时他却那样无声无息地躺在病榻上,连呼吸都是有一搭没一搭的,怎么能让她不揪心呢?

    她眼中又流出泪来,走过去伏在床榻边上抚他的颊,冰凉毫无生气,柔声细腻地唤,“阿冉,阿冉……”她多么希望这只是他跟自己开的玩笑,过会子这个人就会从床上生龙活虎地坐起来戏谑地打趣她,他不是最喜欢逗她了么?因又道,“别闹了,快醒过来,你若是想吓我,那我这回是真的怕了,你醒过来好不好?”

    然而没有得到任何回应。

    皇帝仍旧紧紧闭着双眼,呼吸断断续续,看起来辛苦又可怜。南泱的视线一直是模糊的,抬起手背擦来擦去老是擦不干净,眼泪像是开了闸,滚滚滔滔永无止境似的。她一直哭,一旁的江路德瞅着实在不忍心,琢磨琢磨,走过去沉声道,“娘娘,这个节骨眼儿上您不能慌,北狄亡了,还有兰阿、柔然、大延诸国,那些蛮夷之族表里臣服,可若是被他们知道皇上出了这样的事,只怕会出大乱子的。”

    南泱一怔,拿绢帕胡乱地在脸上揩拭一气,侧目看他,半晌都没有说话。

    江路德见她半天没有反应,不禁叹气。若是换做平常,依着这位的脑子定是一点就透的,可是如今她心乱如麻,万岁爷还在生死关头徘徊,自己跟他分析再多她也想不明白。江公公咬咬牙,所幸将话都说了个明明白白,膝盖一弯便跪在了地上。

    叩首道,“娘娘,奴才自知这番话是死罪,可也不得不说。万岁爷如今膝下只有两个小皇子,两位小主子都是娘娘所出,皆乃年幼小儿。若是将来真有变数,奴才以死相谏,望娘娘以大局为重,辅佐皇子继承大统。”

    闻言,南泱身子一软,几乎就要瘫坐在地上……

    是啊,万皓冉是皇帝啊,是大万的一国之君,若是出了个好歹,保不准儿夷族人会趁虚而入。国不可一日无君,两个孩子都那样年幼,她自然要辅佐其中一个登基即位……可是、可是如若真有那一天,万皓冉死了,她怎么还能活得下去呢?愈想愈觉得惶惶然,南泱死咬着下唇沉声道,“我都省得了,皇上乃真龙天子,福泽绵长得很,必然逢凶化吉的。”说着微微一顿,又道,“传令三军,皇上中毒之事务必守口如瓶,不可走漏半点风声,至于陌阳……朝中有父亲和邱大人在,我是不担心的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江路德揖手躬身,恭敬地答道,说罢便退了出去。

    少顷,医官们不知何时已经退了出去,就连青如也不在了,偌大的营帐中只剩下了她和皇帝两个人。南泱疲累不堪,将头枕在他冰冷的手背上,缓缓道,“政事这样复杂,你平日里累自己也便算了,可千万别将这么重的担子往我身上压。方才江公公的话你听见了么?若是听见了,你可千万别怪他,他也是为社稷思虑呢……”她将脸埋进他的手心,温热的泪水将他的掌心浸湿一片,抽泣道,“你不是最稀罕你的江山么,怎么能舍得下呢?两个皇子都还那样小,我又不懂什么,若是让我辅佐,指不定把你的大万治成什么样儿……所以你一定要醒过来……”

    他仍旧毫无反应,南泱看着他惨白的脸,忍不住哭出声音来,哽咽说,“其实刚刚我都是骗你的,若你死了我必也不会独活,你的江山怎么样关我什么事,你以前老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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